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接通:“喂?”
沈妈妈略带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了出来:“小润,家里好像出事儿了。”
沈润一个激灵爬起来:“怎么了?你出什么事儿?”
“不是我,是你哥。”沈妈妈有些慌乱:“我前天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他都没回复,昨天给你打完电话之后,我又给他拨了两个电话他也没接,我今儿早上打电话给你表舅,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心里头乱乱的,总觉得有点不好!”
她越想越慌:“你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都怪你爸,你哥出远门他也不拦着。”她这会儿倒似混忘了儿子赚钱她有多得意。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抱怨:“你爸也真是,这会儿又出去喝酒打牌了,儿子跟我一个人生的似的...”
“嗐,”沈润一听是她哥就没兴趣了,懒洋洋地重新躺回去:“他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儿能出什么事啊,可能就是在哪鬼混不想回你电话呗,别多想。”
她一个人来魔都闯了快一年了也没见家里这么记挂,他哥这才出门一个月一家老小跟着操心,都快三十了还搞
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沈妈妈给她这话气的够呛:“死丫头,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沈润刚想开口,听筒忽然传来一阵短路的滋啦声,伴随着一阵极其朦胧的呓语,好像有数不清的人对着在听筒同时说话一样,连沈妈妈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
她愣了下:“妈,你那边儿有别人?”
沈妈妈正着急上火,随口回答:“没有啊,家里除了我没别人,就你三婶等会儿要过来。”
她话音才落,那边就传来了‘砰——砰——砰——’极有规律的敲门声,一下一顿,僵滞迟缓。
沈妈妈也没多想,站起身:“可能是你三婶来了,我先挂电话了。”
她边说边挂掉电话,起身去客厅开门。
防盗门打开,她呆了呆,一脸的不可置信:“乖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三婶,而是沈温。
外面下着雨,他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后跟着一串脚印。
他双眼迟滞无神,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淡青色的薄膜,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领口处青紫色的瘢痕若隐若现。
他脊背微微佝偻着,双臂下垂。
他脚上甚至没穿鞋,两只脚都是赤裸肿胀的,泥沙遍布。
沈妈妈看清楚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扑上去就一把抱住他,心肝肉似的叫唤起来:“乖儿,乖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啊!”
抱住之后她才感觉到,儿子就跟刚从冰库里跑出来的一样,冻得她生生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把沈温拉进屋里:“作孽哦,怎么冻成这样了,快进来暖暖!”
她边说边打开电热器,要给沈温取暖。
沈温就好像完全没听见她说话,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屋里。
他的动作僵硬迟缓,就好像关节生了锈,身体灌满了胶水,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晃晃。
沈家的老房子是二室一厅的格局,最终,他在右边的卧室门前停下,尝试着拧开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