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此事便算了吧,许是母亲听错了。”
常太妃刚欲再开口,嘴唇哆嗦两下,被金戈侍卫亮出的白花花的刀刃晃了眼睛。
她却咬了牙,鲜红朱唇被叨进齿间,挤得变了形,手掌狠狠在桌上一震:
“不行,事关宗室血脉,此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李慎舒入静思轩时,哀家已经得了摄政王的赦令,彼时,珍妃已在静思轩中关了几日!即便李慎舒阴差阳错地没见着,也不能作数——哀家见过!”
南琼霜笑:“太妃是说,慎舒姑姑入静思轩之前,摄政王便曾潜入静思轩中,与臣妾私会?”
常太妃红艳艳的唇圈起来:“贱妇!你敢不认?!”
李玄白坐在上头,再怎么赌气不肯开口,终于还是明刀暗枪地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听到此处,是再也忍不住,啧了一声:
“太妃,外头人都说你疯了。现在一看,是真疯了吧?”
又歪着头睨着李慎舒:
“你说。初入静思轩服侍太妃时,太妃精神如何。是正常,还是失常。”
李慎舒这回略有为难,斟酌着措辞:
“回摄政王,太妃……最初,确实嗜睡疲乏,言行有异。”
“嗜睡疲乏”是顺着太妃说。“言行有异”是顺着摄政王。
南琼霜心里道,人精。
她瞧到机会,当即发话,一口咬死:“臣妾初入静思轩时,常常听见太妃对着窗外的鸟儿说话,有时,夜里还撞见太妃对着墙唱歌。太妃说听见我同外男说话,又私会外男,不知是否将树上的鸟儿当做了什么男人,又凭空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常太妃怒得身子渐倾在桌上,朱红的蔻丹掐进掌心,身子绷得直抖。
却再无话可说。
摄政王开了口说她疯了,便已经给她定了性。那是紫禁城内最有权势之人,她还能怎样?
她拿起桌上小酒盏,一饮而尽,沉着脸色,朝阶下的常达,递去一眼。
常达今日已经开罪了摄政王,是退也退不得,铁了心要将这颗皇上身边的眼中钉拔除,抱拳:
“那么,敢问摄政王,若非争风吃醋,当日软禁珍妃娘娘,究竟所为何事?”
李玄白似笑非笑地低头,拄着腮,遥隔众人,望进她眼里。
挑了挑眉。
南琼霜已经懂他到何种地步,他那意思,她如何不明白。
他是问:想我说吗?
她隔着迢迢千里被他用一个笑威胁着,捏紧了手里的小酒盏。
知道李玄白气她气得不行,但她还是赌,他不会说。
他还是会替她遮掩。
因为如果是她,她的选择,也是这一个。
果然,李玄白只是懒洋洋笑着,任谁诘问,犹自不理。
常达见他懒得理会,心中不止是怒,更觉受辱,灌木般茂密的胡须被鼻息吹得一动一动:
“摄政王不答,究竟是何意?!即便是表兄妹,亦不能如此猖狂!一宫娘娘,闲来无事便往表兄的寝宫中跑,摄政王与皇上又是亲兄弟!倘若出了差错,污了龙脉,一招狸猫换太子,我齐宋大统绝矣!”
堂中宾客万万没想到,定王敢当着众人、皇上、顾怀瑾的面同摄政王撕破脸,一时人心惶惶,纷纷借口离席。
乾和殿中渐渐空了三分之一。
常达:“此事宁可错杀,不能轻放!否则大统究竟在谁手中,皇位又在谁手中,如何分明!珍妃既有私通之疑,该杀!”
话毕,大喝:“来人!”
一旁披着虎甲、蓄势许久的常家军高声齐呼:“在!”
常达:“剥去嫔妃服制,殿外杖杀!”
南琼霜没料到李玄白还未开口,常达就敢当着他的面同她来硬的,未待反应,肩已经被冲上前的常家军按了下去,人差点倾在桌子上。
李玄白遥遥望着她,见她都到了这地步,都不肯递个眼神跟他服软,怒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边冷笑,一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