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用,收拾一下,到小区门口等我。”
说完,不等虞笙答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以前,他从不会先挂她电话的。
虞笙看着一点点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愈加忐忑。
半小时后,黑色轿车停在了望湖墅门口。陆邢周推门下车,他身上不再是医院里那套带着消毒水味的休闲装,而是换上了熨帖的深色西装,头发也打理过,露出平直的额头。
从他走下车的那一刻,虞笙的视线就牢牢凝在了他脸上。
他看起来依旧沉稳、体面,每一处细节都一丝不苟,可那份刻意维持的从容之下,是眼底深处怎么也无法掩饰的浓重倦意,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沉沉压在他深邃的瞳孔里。
所以,是因为这份沉重的疲惫,才会让他只是站在车边,没有像以往那样主动走向她吗?
若在平时,虞笙或许不会敏感多心,可接连两天他电话里的冷漠,还有约她吃饭的突然,让她心底那份不安不受控地蔓延开来。
迎着他看过来的视线,虞笙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你父亲……好些了吗?”
陆邢周垂眸望着她。那眼神很深,掺杂着一种令虞笙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可还未等她试图捕捉那转瞬即逝的深意,就见他偏开了视线。
虞笙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没有等到他像往常一样,牵她的手,又或者其他亲昵的肢体碰触。等来的,只有他默不作声地绕过车尾走到副驾驶旁,给她打开了车门。
这份无声又刻意的距离感,像一道透明的冰墙,横亘在两人之间。让虞笙内心的不安不断膨胀、蔓延,就这么沉甸甸地坠在胸口,让她想问都不知如何启齿。
去往餐厅的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
在引擎低沉的嗡鸣里,虞笙几次侧头看他。
可他却专注地看着挡风玻璃外,一个回视,甚至一个眼神的偏移,都未曾给她。
这份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让虞笙心头堵得发慌,可如果他只是因为他父亲的身体才会如此呢?
最终,担忧还是压过了忐忑,她轻声开口:“是不是……这两天太累、太辛苦了?”
陆邢周还是没有转头看她,默了几秒才从唇齿间挤出简短的两个字:“没事。”
就是这两个字,像两块冰,瞬间冻结了虞笙所有想说的话。她偏头看向窗外,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压下眼眶里的酸涩。
用餐的地点是一家可以俯瞰全城夜景的西餐厅。
下了车,虞笙就一直用余光看他的手,可一直到踩上台阶,都不见他有丝毫想牵她手的动作。
这份失落让虞笙垂眸笑出一声自嘲。
餐厅里没有其他客人。低沉优雅的爵士乐里,身着笔挺制服的侍者将他们引领至预定的靠窗座位。
这期间,陆邢周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直到他将厚重的皮质菜单推到虞笙面前,才言简意赅地开口:“看看想吃什么。”
若是放在从前,他根本不会问她便会依据她平日的喜好,熟稔地为她点好一切。这种细微的变化,像一根细微却尖锐的刺,无声地扎进了虞笙心里。
虞笙象征性地翻看了两页,那些精致的菜名和图片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她随便指了一份主厨推荐的套餐。
陆邢周则显得心不在焉,几乎是立刻合上菜单,对侍者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