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黑红交错的粗大闪电，骤然从他的指缝与拳骨之间，开始噼里啪啦向着四周蔓延——
果然用上了那种手段吗……
霸王色缠绕！
夏诺舔了舔唇角，眼神愈发亢奋暴戾。
他还是第一次直面霸缠的威力，但无所谓！
对如今的他而言，什麽东西，都成为不了那种能一击让他失去意识的雷鸣八卦！
「拳骨撞击！！！」
卡普的咆哮如惊雷炸响，积蓄着全身力量的拳头，终于是在这一刻，骤然轰出！
喀嚓！！！
刹那间，黑红闪电缠绕拳锋，将所过之处的空间扭曲出蛛网般的裂纹，恐怖的冲击力，向着四面八方轰然席卷开来！
冰层尚未接触，便蒸发出千米沟壑，沸腾的海水在拳压逼迫下，更是直接向两侧飞快分裂，暴露出直达海底的真空通道！
「来得好！」
夏诺双目赤红，虬结的臂肌猛然隆起，他双手合握成锤，武装色与波纹气劲如岩浆喷发般缠绕其上。
「艾尔巴夫之枪——」
四米二的躯体如同满弦巨弓向后弯曲，脊椎骨节爆出节节脆响，漆黑战锤一般的双拳，拖拽着流星尾焰般的霸气，迎着卡普的拳锋逆流而上！
「威国·改！」
这一击，是他对着历史正文拼命苦修的这段时间里，刚刚研发出来的新招式！
将波纹气劲，与巨人族独有的发力技巧完美糅合。
相比于原版威国，破坏力再上一层楼！
咔！咔！咔！
两人脚下，相隔足有两三千米的海床，此刻竟都在恐怖压强下层层塌陷，卡普与夏诺目光对焦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周围霸王色与武装色交织的闪电，在彼此瞳孔中映照出野兽般的凶光，嘴角咧开的弧度却愈来越大，使得二人的面容都有些扭曲狰狞。
而这一刹，两人的拳头，也终于是狠狠对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双拳相撞的刹那，时间的概念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抹去。
黑红闪电与波纹化作纠缠的黑柱，这一刹直贯云霄，犹若张牙舞爪的黑龙，将云层撕扯出大片大片的环形空洞。
以碰撞点为中心，十馀万平米的冰原，更是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彻底崩裂开来！
无数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化作倾盆暴雨洒落，与破碎的冰面激荡在一起后，腾起遮挡视线的无尽白雾。
「呜哇——！」
即便已经退到数公里之外，军舰和落幕号上的众人仍被这股冲击掀得东倒西歪，甲板剧烈摇晃，桅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丶这也太夸张了吧？！」
娜美死死抱住阿银，这才没让自己被狂风掀飞出去，脸色发白，「和老哥能打成这样子，那个老头，真的是人类吗？！」
「喂，说反了吧！」
斯摩格忍不住扭头，「应该说，夏诺老大真的是人类吗，居然能凭藉单纯的体术，和卡普老爷子打到这种地步吧！」
那可是威震大海数十年，曾经把海贼王罗杰都追的到处乱跑的卡普先生啊！
虽说二人只是切磋，卡普也明显没拿出拼命的架势，但能做到这一步，还是很可怕啊！
而且，再一想想船长才十八岁的年纪……
就更恐怖了啊！
「这就是……世界顶级的战斗吗……」
角落里，罗宾双目失神地盯着远处那贯穿天地的黑红光柱，喃喃自语。
在她的怀里，糯米滋则是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臂弯最深处不敢出来。
好不容易探出脑袋望一眼，就看到旁边的阿银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呜呜，可恶！
我也想早点长大，帮上忙啊！
糯米滋愤怒地瞪了回去，猛一咬牙，雪白的身上突然微微发亮，似乎有什麽变化，马上就要发生。
可惜。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都聚焦在远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压根没有注意到它。
……
黑红色的霸王色闪电终于消散，弥漫在海面上的浓雾也渐渐褪去，露出满目疮痍的战场。
原本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已彻底消失。
卡普仰面躺在一块勉强浮动的碎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上遍布血痕，正义大氅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几缕残破的布条挂在肩上。
他嘴角噗嗤噗嗤像是拉稀一样，不断喷出鲜血。
但望向天空的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甚至带着一丝畅快的笑意。
而另一侧的夏诺，伤势则要惨烈得多。
半个身子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右臂几乎废掉，肘关节处的白骨刺穿皮肉，森然暴露在外，鲜血不断晕染开，将周围的海水染成暗红。
左臂虽然勉强还能活动，但五指也已经扭曲变形，指节处血肉模糊，显然在刚才的对轰中，承受了难以想像的反震力。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胸膛。
一道狰狞的裂痕从脖颈下方，一路延伸至腹部，皮肤下的肌肉组织隐约可见，甚至能透过伤口丶隔着薄膜，看到那颗微微跳动的心脏。
「呼……嗬……」
少年的呼吸微弱而紊乱，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血沫从嘴角溢出，显然内脏已经遭受重创。
海风呼啸，卷起细碎的冰棱。
两人都扭过头来，隔着支离破碎的冰面相望，卡普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狂放的笑容。
「噗哈哈哈！怎麽样，臭小子……还站得起来吗？」
夏诺瞅了他一眼。
哼了声，二话不说，腿部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虽说有些摇摇晃晃，但趔趄了几秒后，还是逐渐站稳住了。
「喂，别乱来啊！」卡普又惊又怒，斥道，「老夫只是调侃一下而已，这种时候可不能逞强乱来，真的会出大事……咦？」
老头突然瞪大了眼。
但见眼前。
咕噜噜——
血肉蠕动的诡异声响中，夏诺右臂断裂的骨骼自动复位，肌肉纤维如活物般交织缠绕，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胸前的狰狞裂痕同样开始收拢，皮肤下的组织迅速再生，连那道几乎触及心脏的伤口，也在短短几秒内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粉嫩肌肤。
「这……」
卡普瞳孔骤缩，猛地坐直了身体。
他征战大海数十年，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家伙，见过无数诡异奇怪的能力，但眼前这一幕，依旧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是恶魔果实能力；
更不像神之骑士团丶五老星那些家伙，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那种诡异的不死再生手段。
夏诺的恢复，纯粹是肉体层面的恐怖自愈！
「噗哈哈哈！」
短暂的惊愕后，卡普突然放声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臭小子，你这家伙的血脉，恐怕不简单吧？」
「什麽血脉，明明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啊！」
夏诺活动着刚愈合的右臂，咧嘴一笑，「怎麽样，老头，还打吗？」
「啧，怪物啊……」
卡普咂了咂嘴，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冰渣，「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老夫这把老骨头真要散架了！」
「装什麽呢！」
夏诺切了一声，这死老头，刚才的那一击确实是全力输出没错，他也勉强算是挡下来了。
但这老头的体力还充裕的很呢，再按照刚才的强度，打上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真说起来，在装的反而是他自己。
虽说再生术全力运转之下，让他的伤口看上去基本愈合的七七八八了，气息也貌似稳定了下来。
然而实际上，再生术消耗的能量，也抽乾了他所剩不多的气力，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外强中乾的空架子。
让娜美来一拳恐怕都……
不对，那样骨折的百分百还是娜美，应该说换成诺琪高来，还有机会一拳给自己干趴下。
总之，短时间内，是完全没法再承受高强度的战斗了，只能面上唬唬人。
……
天空的云层支离破碎，像是被一双无形巨手生生撕裂，露出大片湛蓝的底色。
炽烈的阳光从缝隙间倾泻而下，洒在满目疮痍的冰原上，映照出无数细碎的闪光，宛如散落的钻石。
海风拂过。
两人就这麽面对面在碎冰上盘腿坐下。
「噗哈哈哈！痛快啊！今天真是打爽了！」
卡普大笑着拍了拍大腿，随即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伸手在裤裆里掏了掏。
这个动作，让远处军舰上的博加特忍不住扶额叹息——然后就见老头抽出一份皱巴巴丶边缘还沾着可疑水渍的文件，随手甩向夏诺。
「老夫正事办完了，也该顺手处理下这个了，喏，先看看吧。」
丢完，卡普就不管了，专心致志地抠起了鼻屎。
夏诺面无表情，一脚把文件踢到旁边的冰水里，看着它浮浮沉沉了一会儿后，才将其捡了起来，顺手抖落上面的冰渣。
这是一份烫金封面的正式文书，扉页印着世界政府的徽记。
「七武海盟约啊。「
他翻开第一页，随意瞅了几眼条款内容，大致是与世界政府此前对其他七武海的承诺相同：
撤销本人和部下的通缉令丶赋予合法劫掠权丶免除一切税收杂务丶碰见意外状况可以让海军支援等等……
这些没什麽稀奇的。
让人意外的是，条款中央，还额外空出了一段空白。
按照下方的标注来理解，是世界政府允许夏诺额外提出一个要求，像是空白支票一样，手填在这里。
只要不太过分，不触及世界政府的底线，都可以满足。
这既是对夏诺连续击杀两位七武海，展现出的实力的认可，也是增加谈判成功率的额外拉拢手段。
夏诺不禁挑了挑眉。
「怎麽样，条件还不错吧？」
卡普嘻嘻笑着开口，「只要你签个字，以后你和世界政府丶海军本部的仇怨，便一笔勾销了，从此以后，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大海上航行了！」
夏诺终于是合上书页。
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卡普：
「光明正大地在大海上航行？」
(本章完)